飖孟·卓雨清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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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苏白】耻(上)

*原著向

*cp苏梦枕x白愁飞,接原作结局

*有监禁情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如何侮辱一个高傲的人,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折断他的翅,打弯他的膝骨。

  

苏梦枕知道,白愁飞大抵是不知耻的。他从前也受过辱,在籍籍无名的过去,小人物只是一些再容易碾碎不过的沙砾,连尘土都不如,甚至不值得一次嫌弃的目光逗留。

  

然而那只是辱,白愁飞会将辱留在心底发酵出恶意,但却触不到他的耻。辱是别人给的,耻却是自己的。世人总将耻辱放在一起,到白愁飞这里,却成了他在这个不友好的世道赖以继续保持高傲的妙招。

  

苏梦枕打开门,一步一步沿着步道走下去。路很潮,开封府的气候不至于这样潮。可这是在金风细雨楼的暗河上,那棵苏遮幕亲手种的树下,也是被白愁飞斫了根掘地三尺的的诡道旁。所以不但潮,而且热,像浑身上下的黏腻都不干,永远也拧不净附骨的水。

  

昨夜应当下了雨,河水比起他当日逃亡时似又涨高了些。空气里的湿霉激的苏梦枕剧烈咳嗽起来,然后,他隔着牢室的铁栅栏,便听见了白愁飞的呼吸声。

  

自白愁飞“死后”,苏梦枕便在那棵树的旧址修了他的坟墓。碑文上刻着的不是两个字而是三个字,不是“前楼主”而是“副楼主”。

  

苏梦枕曾将碑的拓片拿给白愁飞,那个“副”字被涂成了红色,比他的姓名还要引人注目。

  

“怎么样?”

  

苏梦枕有一回问王小石。

  

小石头想了想,摇头。

  

“有点刺眼。”

  

或许白愁飞也觉得刺眼,但他那时并不能说出什么话,他的丹田里被刺入了针,导致淤血阻住了他的经脉。痛不欲生是其次,更多的残忍源于如此他便不能自由地收发武功,他修长的指便也不能成为骇人的利器。

  

他痛的快要死了,却不会死。苏梦枕想,他端详着白愁飞狠颤的背。比之鹤顶蓝与十三点又如何呢?想也是不如的。

  

不过苏梦枕此生受过太多苦楚,于是驱走白老二给他下毒的那些折腾,便好像又不算什么。

  

所以过了许多天,他慢慢能听见悠长、漫长、绵长的呼吸声,像是代替喊叫缓解经络胀痛的空虚,又像是白愁飞以这种方式在抵抗他,告诉他他的生机愈发旺盛,绝不就死。

  

宁鸣而死,不默而生!

  

事已至此,若不做出些报复,白愁飞便不是白愁飞。

  

但他不会给他机会的。

  

人们向来不会从苏梦枕的神色中看出什么,他反观被重锁锢到无力挣扎的白愁飞,没放过其眼皮下睫毛的一点翕动,自也察觉了他绷直的背脊,和眼尾由身体本能沁出的湿意。

  

他在忍辱。苏梦枕看得清楚,老二的野心永无餍足,即便如今坠在泥里,被一生最恨也是最怕的人打落双翼,他也只会想到从前的许多次失落,平静坦然地接受。仿佛这不是撕裂他自尊的手段,而是战败者应受的惩处。

  

白愁飞的心跳渐渐平了下来,苏梦枕松开了手、移开了视线。他平静地看着手里的东西,那东西说是刑具也不算,但用在监牢里,难免不使人怀疑两人间的关系。

  

“老二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捏住白愁飞的下颌,他的口中有一只铁片压着他的舌,让他始终无法说话,自然也不能发出讥讽。

  

那铁片被皮带绑着,通常用来对付口利的牲畜。此刻用在白愁飞身上,竟异常的合适。

  

不能伤人的俘虏好似被拆筋的猎物,混沌地像一团任人宰割的软肉。

  

苏梦枕的拇指腹擦过白愁飞被勒的毫无颜色的唇。又叫了一声:“老二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这才张开眼,看着整齐的苏梦枕。

  

他狼狈,无不堪。倒是觉得等着看他反应的苏梦枕卑微的可笑。

  

苏梦枕亦觉得他可笑,他也不是平白无故起了兴致来见他,一位曾经亲密的仇敌,他要让他知耻,不只是恨,还要他痛,让他明白至心扉的一箭不仅会来自他的情人,他要让他重新尝遍自己经历过的一切。

  

从指腹换成了指节,一点点,去找那一剑的伤疤,很痛、很伤、很透的疤。

  

他的手指挤压着长出来的新肉,一种生机活力的昭示。

  

白愁飞只剩下鼻息,像连心脏都裂开。

  

“你是不是在想,假如那一剑让你死了…”

  

苏梦枕说到一半便不再说。他不做定论,假设也无益。而这种能引发失败回忆的引子对白愁飞却很焦灼,从旧伤里传来的麻与痒也在煎熬着他的自信,各种意义上看都是如此。

  

背叛者衡被背叛。苏梦枕不用说教这个道理,白愁飞也不可能懂,话术对他们来说无用,不过是折磨之间的余味。

  

苏梦枕继续着寻找,假如他可以更温柔,那么他套着麂皮手套的五指的力便不会那样重,也不会在更脆弱的地方继续宣告胜利,即便那只是伤痕。

  

白愁飞选择不发出任何声音,他的一切反应都是对苏梦枕的回应,假使他不能使这场对局的赢家得到快意,那未尝不是一种胜利。薄铁在他的口中吞出锈味,也不知道是他咬碎了边角还是咬碎了齿根的皮肉。但没有血从破处淌出来,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往头顶上冲去了。

  

白愁飞的喉咙像灼烧似的干且嘶,没有一滴水的浸润却正好令他失声。他的脸窒息般的涨红,过了片刻,胸膛才得以起伏。

  

是疼止了还是因为愤怒,无人知。

  

他向后倒去,筋疲力尽。拉着链子也对撞了一下。

  

苏梦枕卸下手套,无波地看他笑话。

  

等到白愁飞终于有力气重拾起清明,苏梦枕为他解开了口枷,掰开他的唇舌,灌下一杯水。

  

“明天我再来看你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又坐回了他的轮椅。即便他身上穿戴着精密的木肢,但他却不在意在兄弟面前展示自己的残缺。

  

即便是曾经的兄弟。

  

“——苏梦枕。”

  

轮毂骤停,白愁飞总在他离开时说一天之中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。

  

以往有叙述,有冷嘲,也有不相干的,无意义的一些念叨。

  

今天会是什么?

  

苏梦枕拨弄转轴,从上到下俯视着他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TBC

  

后文见:《耻》下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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