飖孟·卓雨清秋

【古剑·仙剑·秦时·武侠·推理·史同·诗词】杂食。长弧中,评论看到一定回复。

【苏白】驯

*原著向,一发完,小石头出没注意

*不自觉就开始模仿温老文风结果四不像了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王小石离开了金风细雨楼。

  

他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,尽管打了招呼,但还是让人感到非常奇怪。

  

毕竟,他可是苏梦枕的结拜兄弟、刚胜了的苦水铺一役的功臣、且力挫迷天七圣盟与六分半堂的、未来的肱骨,金风细雨楼的得力干将。

  

然而他还是离开了,哪怕楼子里依然认可他这三当家的身份,不过他所有的关系、所有的可能和权力都随着他的离开而暂时消隐了。

  

唐宝牛不理解,张炭不理解,方恨少也不理解,实话说江湖上没一个人理解,如此春风得意之际功成身退,他图啥呢?

  

温柔自然更不理解。

  

只不过温柔比起其他人有一个优点:她不明白,她就问。

  

她于是恨铁不成钢地说(又或者是对大师兄失去了强助而遗憾):“小石头,你知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要建功立业,你到底是不是个傻子?”

  

王小石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,只好向她解释。他自然不是傻子,但也有自己的原因,他的原因说来也简单,他道:

  

“我感觉自己融不进去。”

  

这理由很直白。

  

-

  

王小石不止一次观察过白愁飞的眼神。

  

他的眼睛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,但通常别人不会发现。因为甫一见面,旁人只会看到白愁飞的傲和他的冷。他得意时自然光芒万丈,无人敢触其炽热,他失意时又生人勿近,直拒人千里之外。

  

但王小石却有很多机会去看白愁飞的眼睛,他们一同经历了许多落魄,自然更交心些。

  

而后,他们在那个脏乱的巷子里见到了苏梦枕,王小石从此又增加了一位观察对象。

  

苏梦枕的眼睛恰和白愁飞不同,他的眼睛总是常年带着一层翳,未知是病的还是上位者的矜持,但总还是包容的,甚至在兄弟面前还使人能感到柔和。就像红袖的轻抚,让敌人不觉间也能掉以轻心。

  

王小石看不透自己,就去看别人。他于是看透了大哥和二哥,顺理成章地看到了更多东西。

  

-

  

白愁飞的心情很难把握。

  

他性情乖戾,做事极端。据他所说,做楼主的要心宽体胖,待人宽和,那唱白脸的事情就只能留给他。

  

“想当年也是个名角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颇为自得地说。

  

“亦有人为幽梦争风吃醋……”

  

路过的杨无邪加以印证。

  

白愁飞的脸色顿时就凝住,虽然不明显,但王小石看得出来。

  

他忙转身,苏梦枕捂着帕子出来,先是轻轻瞥了一眼白愁飞,而后才向王小石笑问:“在聊什么?”


王小石心道原来二哥变了脸色是因为大哥在我身后,而不是他的陈年旧事。正欲答话,白愁飞却忽而截口:“没事。”

  

“大哥,我有事须离开片刻。”

  

他不待言,向苏梦枕点了点头便走。

  

王小石挠挠头,突然感觉不知说什么好。

  

他虽然从苏梦枕那里感受到春风般的视线,却依然捕捉到在扫向他的前一刻,苏老大眸光中的凛冽。

  

-

  

楼子里没有尊卑之分,只要来了,都是兄弟。所以出生入死的任务,别人做得,苏梦枕也做得。

  

既然楼主都做得,那副楼主更不必说。

  

白愁飞扫过地图,正与盘口的兄弟商讨布置。

  

他一向做得来这些,亲力亲为,几乎连任一处细节都力求完美。

  

然而苏梦枕的身体实在不大好,故而王小石不放心跟来,只当自己也能算个援助。

  

“此地无需太多,五人足矣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指着一处破屋,那盘口头领立时表示反对,“副楼主,不可!这里明显是要地,我恐怕对方有所准备,万一有埋伏——”

  

“一定会有埋伏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冷哼一声,“我自然知道,所以才只要五人。缠斗无益,兵家之争不看小胜,我们要把最有用的兵力放在前锋。”

  

“可如此那五位兄弟的安全实在堪忧,副楼主,不然再多哪怕五人,也能算保下他们。”

  

见那小头领依然执迷不悟,白愁飞似有些不耐,“我已说过,这里我们不存胜意,哪里是叫他们送死?你这话说的竟像是我不顾惜楼子里兄弟的性命。”

  

“既然如此,左右你瞻前顾后,仗也打不赢,”白愁飞一拍桌,“我亲自去,你可能放心?”

  

“这…”小头领一惊,白愁飞的武功他是信得过,只不过堂堂副楼主偏向虎山行,若是因为同自己置气…

  

“咳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的咳嗽声恰巧为他解围。

  

“老二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平静地看着战图,说:“选上十人,要脚程快、轻功好的。”

  

“是…是。”

  

头领像如蒙大赦,默默瞟了白愁飞一眼,飞快地下去传令了。

  

王小石也看了一眼二哥,他感觉他仍拍在桌面上的手掌开始聚力。

  

“大哥二哥,不要动气。”

  

他只说了一句就撂下两人跑了,还顺便关好了门。

  

-

  

“老二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淡淡道:“我有些渴了,劳你端杯茶来。”


白愁飞探了一下茶壶壁,发觉是冷的,便用内力将其蒸温。

  

“你非要与我作对,拆我的台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将茶盏递给苏梦枕:“你昨晌才吐过血,少喝凉的。”

  

“多谢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抿水漱口,笑了。

  

“我不是拆你的台,只是你做的不妥。”

  

“我若说我有办法让兄弟们全身而退,你可信?”白愁飞冷冷地瞧他。

  

“我信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不抬头,继续品味似的慢慢抿着盏中汤。

  

“我为何驳你,你不可能猜不到。”

  

讲完这句,苏梦枕猛地抬眼,射出电似的威严,直冲白愁飞。

  

“我猜不到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不屈他的淫威,没人发觉他已暗咬了槽牙,声音也有些色厉内荏的飘,

  

“我可老实的很!”

  

“你不老实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没有移开目光,然而威压已变成威吓,不像是对下属,竟像是对敌人——或是囚犯,带着很深、很烈的审问味道。他眼里的遮蔽也不见,露出洞穿一切的光,直捣黄龙,似将任何人的防线都能一举击溃。

  

“……”

  

白愁飞一窒,姿态便软了些:“愿闻其详。”

  

“老二,跟着我的这些天你的江湖气的确磨掉不少,但骨子里的作风却仍然草莽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将视线留在白愁飞那抿紧的唇瓣上,薄的像一根没有血色的线,煞是脆弱。

  

仿佛可以任取之,不过他心里清楚,倘想侵入,绝不是看着那么容易。

  

一个人的心要如何才能攻破?

  

苏梦枕继续道:“你方才一定想着,要成大业,即便舍掉几个弃子也无妨。”

  

他说完,回看白愁飞。

  

待白愁飞终于复好了呼吸为自己申辩:“大哥,我……”

  

却又被打断,“既然想了,敢做敢当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只得承认,却尚不服气: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又笑了一下,声音虽不很严厉,但无转圜余地。

  

“做我的副楼主,便要遵守我的规矩。”

  

-

  

王小石发现,大哥二哥总是在交换一些眼神。

  

而接收到那些眼神的白愁飞有时看起来泄气,有时会紧张,有时会愠怒。不过最终他总会做出一些和他最初设想相反的事,这种反应便被王小石读作一种妥协。

  

所谓妥协放在两个人之间,好的情况是迁就,说难听点是服从。

  

王小石当然不知道大哥二哥在密谋何事,他们三个这兄弟当的是“各怀鬼胎”,往往两个人见面,都会不教另一个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。

  

这或许是苏梦枕的一种对安排的万无一失,不过每每又看到苏梦枕和白愁飞对上眼神,王小石的心情早已从好奇变成疲惫。

  

他发现二哥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,又说不出哪里不同,而大哥则对自己一如往昔的关照,可他就是觉得别扭。

  

于是他选择离开。

  

“可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呀,大白菜每天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,大师兄现在也变严肃了,他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嘛。”*

  

温柔虽然嘴上说着“没什么”,但她苦哈哈的样子还是让王小石感觉找到了同伴。

  

-

  

“小石头走了,你不去送送?”

  

白愁飞放下文卷,顺嘴提了一句。

  

“由你代我去,我很放心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。

  

“休息了几天,好些了吗?”

  

白愁飞投来好奇的眼神。

  

苏梦枕又翻开一卷,快速扫过之后皱着眉批注。

  

做完手头的工作,他没有答白愁飞的话,反倒是悠悠地讲起一个故事。

  

他没叫白愁飞坐下,白愁飞自然也就站着,端着手臂望着他。

  

“从前拜师小寒山派,因门派在深山密林之中,常有野兽出没。”

  

“虽然我不惧,但若伤到师弟师妹,总是不妥。尤其是小师妹,她性子风风火火,最爱惹事,故而师父总让弟子们不要硬碰,倘遇见狼,更是如此。”

  

“狼有两种,有些是成群结队的,一旦惹了它们便会率众而来,不好解决;另一种却是孤狼,这样的狼更可怕。它因独来独往、了无牵挂,所以做起事来毫无底线,但凡使它记仇,纵是天涯海角,也成不死不休的结局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指间依然握着笔,像握刀柄一样轻柔。

  

“不过,我却很幸运,有一回在山中修炼,我遇见了一头独狼,它很顽固,也很桀骜,别人向它示好换来的只是不屑,连喂食都被视作理所当然。”

  

“畜生而已,哪里来的人情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嗤了一声,

  

“假如威胁到自己,尽力杀了就是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摇首。

  

“可能那是常人的想法,然而我年轻气盛,仗着武艺在身,所以花了许久,虽然费了一番工夫,最终倒是驯服了它。”

  

“不是井水不犯,也不是友好相见,而是驯服,彻彻底底的遵从,因我的每一个命令而心甘情愿地冲锋。”

  

“你…驯狼?”

  

连白愁飞都不免露出些惊诧。

  

“是啊,狼不听话也和牛羊无异,只消一顿好打。而顺从的话则会换来食物,仅此而已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的手指轻点笔杆。

  

他讲完了故事,白愁飞听完了故事。

  

“听起来不容易,具体是如何做的?”

  

白愁飞思忖着。

  

“你当真想要知道?”

  

苏梦枕温和道。

  

“我既然问了…”反感苏梦枕的废话,白愁飞皱眉,他下意识和苏梦枕对上目光,蓦地感觉那双昏褐的瞳仁中藏着一汪深海。于暗波流动中遍布礁石利刃,与其说是一种平静,不如道是一种震慑。

  

“……”

  

白愁飞瞪着苏梦枕,势均力敌。

  

没有人败下阵来,但总需有人先退让。

  

“你可以试试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扬起眉毛。

  

苏梦枕放下了手中的笔,仿佛牧羊人松开了鞭。

  

“我方才说了,那时年轻气盛。如今我已不再年轻。”

  

苏梦枕复摊开一卷,预备结束这话题。

  

“金风细雨楼里没有狼,也不需要狼。”

  

“是啊,金风细雨楼只有犬。”

  

白愁飞的唇弯得轻蔑。

  

“无有反心的爱宠,又何须主人来驯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END

——

*化用原著描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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